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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如是我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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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要如是三昧, 我要半生花月。

我要你。

——

這日一早, 林姨問於棠來月事了沒有。

於棠搖頭。

林姨算算時間,十分淡定地說:“延遲了一個星期, 一會兒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。”

於棠領會了意思,一時想起來昨晚他又是那樣不克制,隨即心下惴惴, 生怕會有什麽影響。

自於棠在家休養起, 張昀生就讓林伯待在了家裏, 方便她出入。

林姨把林伯叫來,開車送兩人去醫院。

到了醫院, B超一檢查,果然見妊娠光環。

林姨這才一臉喜上眉梢,回到家就把於棠供佛似的伺候著, 又忙著調整她的餐食,處處都要一絲不茍。

於棠給張昀生打電話, 那邊很快接起, 她說:“早上和林姨去醫院做了檢查。”

張昀生心裏了然,默著等她繼續。

她輕聲:“懷了。”

他唇邊噙一笑,“晚上我早點回去。”

於棠撚著裙角, “不用,你忙你的。”

那邊一時沒作聲, 片刻後他才說:“需要添置些什麽東西?我讓李秘書去辦。”

“這個我要問問林姨。”

“嗯,”他說:“好好休息,等我回去。”

晚上8點, 張昀生回到家,客廳裏卻不見於棠。

林姨說在書房。

他找了過去,就見她提筆懸腕,坐在案前寫字。

都說,字釀三分性,書酌七分情。自從她在家備孕起,她日日看書練筆。

她生來幾分書生氣,還總是秉承一股莫名像是要“上京趕考”的自強自立,做任何事都頗有耐心有毅力。

除了二十幾年來感情留白,對他不能自持。

張昀生輕輕掩門,先回臥室洗澡。

洗完澡出來,林姨說飯熱好了,他這就下樓用晚餐,期間他問林姨一些有關孕期註意事項,應該留意哪些,需要哪些。

林姨列舉一大串,又笑說:“這些你一個大男人不懂,放心有我呢,棠棠懷第一胎,我比她還緊張。”

張昀生吃罷飯,隨即轉去了書房催她休息。於棠一早聽見他回家來的動靜,這就擱下毛筆朝他走過去,半路伸了胳膊握住他的手。

他有幾分好奇,對她瞧了半天,說:“看著不像是個孕婦。”

於棠說:“這才幾個月,肚子還沒起來呢。”

張昀生無法想像,逕自搖頭一笑。

孕婦情緒不定,一開始張昀生還能顧著她,每晚能早回就盡量早回,後面實在忙不過來,一天裏抽個空,給個電話陪她說兩句。

陳韻聽聞於棠懷孕,周六過來看她。

於棠在家待久了,越發像個悶葫蘆,這下聽說她要來,驚喜得忙前忙後,一會兒泡茶,一會兒切水果準備餅幹點心之類。

陳韻來了以後,在這裏待了一個下午,知道她悶,她說:“司諾上大學以後,我一個人在家也是無聊,前一陣才去寵物店領養了一只貴賓犬,也算有個伴。”

於棠聽了覺得不錯。

陳韻又說:“你現在懷著孕,他同意你養麽?”

於棠默了片刻,底氣不足地說:“養一只小狗而已,不用他同意。”

隨後就開始斟詞酌句,等著晚上他回來。

趕巧張昀生這夜回來得早,她洗完澡出來時,他靠在床頭看書。

於棠爬上了床,蹲在他跟前躊躇半天才說:“我有件事想……知會你。”

張昀生擡頭看她一眼,“你說。”

她直接說:“我想養狗。”

張昀生又擡頭,直視著她問:“怎麽忽然想養狗?”

她說:“因為……就是想養了。”

他不作聲。

她問:“你不同意麽?”

張昀生安撫道:“等寶寶生下來了再養。”

於棠曉得他這是權宜之計,馬上就回:“寶寶生下來了,我哪還有時間。”

他仍是不吭聲。

於棠一副“我意已決”的態度,說:“我已經想好了,所以不打算考慮你的意思。”

張昀生對小動物一類沒有什麽熱愛情結,目前主要考慮到她懷孕,養只小狗費時費力,並且還要保證小狗每天的清潔工作,不能稍有差池。

他一想到這些,就猶豫了。

但她堅持要養,他擰不過,也只有順著她的意思。

不過他一再囑咐,一定要去醫院給狗狗做個詳細的檢查,保證狗身上幹凈健康。

第二天他要出差,上飛機前特地打電話問她,她說在寵物醫院給狗狗做檢查,他又讓她把手機給林姨,他交代了幾句,這才放心過安檢。

前一陣,為一個收購案,公司拍了財務法務等相關部門的人,去了一趟外地做凈值調查等等事宜,事情辦妥,張昀生還得親自跑一趟,主要和當地領導應酬。

隨行者包括楊其修。

面對張昀生和於棠這一段風月,楊其修一再感嘆,造化神奇。

曾經哪能想到這兩位有如此牽扯,並且最後居然走到了一起,他的大老板忙著公事,還得操心家裏懷孕的老婆。

真可謂能者多勞。

兩日後,張昀生從外地回來,下了飛機林伯來接,直接開車回家。

家裏沒人,他打電話給於棠,她說在做產檢,他轉頭出來,見到院子的搖椅支架上栓著一只貴賓犬,他看一眼,上車讓林伯驅車去醫院接人。

他抵達醫院時,於棠已經做好產檢,張昀生打著電話往婦科去,正巧瞧見她和林姨往外走。於棠見他朝自己伸手,她小跑著過去。

身後的林姨提醒她小心點,隨後林姨沒跟著回家,而是直接去買菜。

於棠握著他的手,覺得他掌心溫熱,笑問:“你怎麽過來了?”

他只是應一聲。

她一臉笑盈盈,帶得他心情愉悅,這幾日在外一直心系著她,趁四下無人,當即一摟就要親。但畢竟是公眾場合,於棠不好意思,一下子躲開。

張昀生轉而吻她眉梢。

於棠想到家裏那只貴賓犬,忽然興致勃勃:“對了,你回家見到小狗了麽?”

張昀生卻興味頗淡,甚至皺起眉,說:“讓林姨買個大點的狗窩,省得到處亂跑。”

於棠回到家就把狗繩解開,讓它在院子裏自由活動,她自己去了書房,沒多久就聽見張昀生在樓下喊她。

她一邊下樓一邊問:“怎麽了?”

張昀生指著腳邊直沖他搖尾的狗,說:“把它帶走。”

那小狗圍著他轉了半個小時,被他嫌棄了還是想跟他親熱,怎麽趕就是不走,張昀生被它煩得沒轍了才喊人。

於棠趕緊把它抱回院子。

張昀生忙完已經一個小時過去,屋子裏只有林姨在廚房,他起身出去,看見於棠還在院子裏跟狗玩得樂不思蜀。

那狗眼尖兒,一早發現了他的身影,遠遠地直沖他搖尾巴叫喚。

於棠扭頭望過來,又回過頭去,說:“咱們不理他。”

張昀生過來的半路上聽見她這話,不免好笑,他過去單手把她撈起來,那狗一自由又圍著他的腳邊打轉。

於棠有些不甘,她陪它玩了一個小時,張昀生一來它就不要她了。

張昀生這會子興起,蹲下來揉一揉狗的腦袋和耳朵,一邊對她說:“去洗個澡,渾身狗毛。”

於棠不去,也跟著蹲下來逗小狗,反問:“哪有毛?有也是幹凈的毛。”

張昀生說:“一會兒蹭我一身。”

於棠今天非要和他對著幹,“怎麽會?你不碰我就不會蹭你一身。”

張昀生看著她問:“怎麽,你現在養了狗就打算和狗過日子了?”

於棠不想理他,自顧自地和狗狗玩樂,當真是樂此不疲。

她現在母憑子貴,並不怕他。

張昀生看她有恃無恐,也是耐心哄著,“快點,好幾天不見,真不知道我多想你?”

於棠被他兩句哄回了屋。

他在院子裏逗著小狗玩了一會兒,興致一淡,把它栓回搖椅的支架上,他走開時,那狗還沖他嗷嗷叫喚,他回頭看一眼,走了。

張昀生一進客廳,聽見於棠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,他過去將她拎了出來,施以武裝鎮壓的手段,抱著她上樓一起洗了個澡。

從浴室出來,張昀生抱著她在床上休息。

於棠問:“你真的不喜歡狗麽?”

他只說:“你喜歡那就養著。”

當晚,那貴賓犬不知道怎麽了,三更半夜叫個不停,擾得張昀生沒法安睡。林姨急急忙忙出去安撫,拿著狗糧餵了一回才消停。

但接下來幾個晚上仍是這樣的情況,惹得張昀生對小動物更沒了好感。

於棠實在沒辦法,說:“要不就把狗送走算了。”

張昀生知道她喜歡這小畜生,安慰她說:“可能是對新環境還不適應。”

但到了晚上,他就打電話回來,說要出差幾天。

時間撞得這麽巧,於棠難免多想。

一會兒他又說:“你要是在家悶得慌,可以找個伴出去走走,秦老二家那位也懷孕了,比你早幾個月,她倒會來事,你跟她待在一塊不怕無聊。”

秦二舉辦婚禮比張昀生晚些,但這兩人是奉子成婚,當時張昀生帶於棠去參加過婚禮,兩位太太因此才結識。

不過秦二的太太同樣出身鐘鼎,人倒是隨和,大提琴家,很有一些藝術修養,於棠能書法會丹青,和她還算能聊到一起。

但這秦太太喜歡熱鬧,往往要召集人馬在家裏聚會,一群有錢太太聚在一起,聊起話題並不比男人文明多少。

女人一旦熱聊,很難把持住嘴門,只要有一個人分享了秘密,大家就跟成語接龍似的,故事一個比一個精彩。

於棠比較矜持,只是聽著,眼界大開。

有時候這聚會也不止是吃喝閑聊,有些太太替老公過來打探什麽生意上的消息,或者巴結哪位官家夫人,某某事上面行個方便。

帶著目的帶著任務。

種種現象,偶爾會讓於棠覺得,自己不配給張昀生當老婆。

有一天晚上,於棠跟他提起這件事。

張昀生反問:“這些事讓你做了,公司那幫人幹什麽?”

於棠一聽,覺得有道理。

這日,秦太太打電話過來,讓於棠過去喝茶,她了解於棠不愛湊熱鬧,說這回不叫其他人,於棠心想左右閑著,就答應了。

林伯驅車送她過去。

秦太太在家擺好了各色茶果,兩人聊天時,秦太太頻頻往於棠左腕上的鐲子瞧。

於棠曉得這鐲子貴重,但秦太太出身不俗,自小什麽珠寶沒見過?

她問:“怎麽了?”

秦太太拉著她的手腕,笑著說:“老天造物,給種不給色,給色不給種。你這塊玻璃種,色彩細膩靈動,當屬翡翠中的上上品。比起通體純凈的玉種,這種飄色的,身價另當別論。”

於棠不懂玉石,即便看出來名貴,她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,他也不解釋,當時拿著東西就往她手上套,自己欣賞高興了事。

他總這樣,讓她好猜。

秦太太見她品性還算純良,一時忍不住,就說了心裏話:“像這樣的,我讓他給我買一塊都不好找,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往心裏去。張總對你倒是上心,托人找了好久的吧?”

於棠不了解過程,他從沒提起過,這一來反應就有些遲鈍。

她笑了一笑,“是啊,他好像是這麽說的。”

吃完飯的時候,於棠和林姨商量,說要不要把狗送走。

林姨日日夜夜照顧小狗,有了感情,聽了這話就說:“你別事事遷就他,我就不信了,他一個大男人還容不下一只小畜生!”

正好,這晚張昀生回來了,風塵仆仆的樣子。

於棠坐在沙發看書,擡頭見了他,不冷不熱地問:“不是出差麽?這才幾天?”

林姨進廚房熱菜去了。

張昀生這才過去,把她抱到腿上來哄:“幾日不見,好大的脾氣。出差又不是定居,能要多少天?”

於棠的表情依然淡淡,“小狗到了晚上還是會叫,你去外面定居算了。”

他說:“你在家裏,我在外面哪都無法安身,”張昀生把她摟緊了湊近她耳根一親一聞,低聲問:“換了沐浴露?這麽香?”

林姨熱好了飯出來,於棠趕緊從他身上離開,拿著書上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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